诏诏致命:大概这就是天蝎男吧

1

我生日那天,正和室友在火锅店大吃特吃,吃到兴起时,我体内的老司机因子躁动,当即就放下筷子给大家讲起了荤段子。

正当我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许大夫发来一条短信,内容如下:“我给你买了个生日礼物,你猜猜看是什么?笑脸。”

当时火锅店里那个气氛之火热,我一时没刹住车,直接回了三个字:“避孕套。”

于是当天晚上,在许医生的家里,我收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盒避孕套。作为谢礼,我奉上了我的第一次。

后来听许大夫的同事宋医生说,那天他做了一天的手术,没时间去给我挑生日礼物了。

于是宋医生出主意,说给我发短信让我猜礼物,这样就能知道我想要什么礼物了,然后许大夫有了目标再去买,既不必费心又能讨我欢心,岂不美哉?

得知事情的真相后,我一脸震惊地看着宋医生,义愤填膺,“你知不知道你这个馊主意害得我丢失了我宝贵的第一次啊!”

宋医生不知悔改,说:“反正你的第一次迟早要给老许。”

我正欲反驳,宋医生咳嗽两声,眉毛上挑。我抬头,看到许大夫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微笑,话到嘴边连忙改口:“宋医生说的是。”

许大夫一脸欣慰地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将热牛奶放到我手里。宋医生则笑的一脸奸计得逞。

我在中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低头喝了一口手中的热牛奶,却甜到了心里。

2

有一天,我和宋医生在院子里晒太阳,聊星座。

宋医生说他是狮子座,拥有冷酷的外形,却有一颗炽热的心。

对此我嗤之以鼻,毕竟我曾经看到他眼皮都不眨一下地将他的追求者丢到保卫室。

说到星座,我突然想起来,我还不知道许大夫的星座。于是我百度出星座表,一个一个对过去。

哇!

真是缘分呐!

我们家许大夫竟然和我一样是天蝎座诶!

对此我无比激动,于是我丢下宋医生迈着小短腿跑到了手术室门口,等着许大夫出来。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吧,许大夫终于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他神色尽显疲惫,却在偏头看到我的那一刻扬起了一个巨大的笑容,八颗牙齿被走廊的灯光照得一闪一闪的,像是夜空里的星星。

我鼻子一酸,跑过去趴在他怀里。他撩起我的刘海,轻轻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旁边病人的朋友说了一句:“医生,你们真幸福。”

一向大大咧咧的我突然害羞,直往他的怀里钻。

回到办公室,我迫不及待地跟他说:“许大夫,我跟你讲,我们俩居然是同一个星座诶!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他正在替我热牛奶,听到这个惊讶地说:“是吗?那真是蛮有缘分的,看来我们俩个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此时,宋医生端着他的多肉进来,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刚认识她那会儿不就拉着我一起研究了一番她的星座么?这么快就忘了?”

许大夫一个冷眼扫过去,宋医生立马闭了嘴。

3

周三,我逃课到医院去找许大夫。

刚走到妇科门口就看到了一个小姑娘流着眼泪被一个男人抱着走出去。

我走进去,许大夫正在低头写东西,深秋的阳光透过玻璃打到他的身上,看起来更加帅气了!我笑嘻嘻地走到他背后,压低声音问他:“猜猜我是谁?”

“诏诏,别闹。”

“该配合我演出的你演视而不见……”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一把将我拽进怀里,用力在我脸上捏了一把,“天天逃课……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受到刚进门时遇到的孕妇的启发,我拍开他的手,义正言辞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想当年我可是卯足了劲儿干掉一票小蝌蚪才有了今天的我的。

“上进心在那时候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全用完了,所以我现在的懒惰都是有原因的。”

然而我高估了我的生理常识。

还忘了眼前的人是妇科医生……

“就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许大夫给了我一个冷眼,然后又趁机在我屁股上揩了一把油,这才开始了百科大讲堂。

“其实在众多精子里,你并不是游得最快的那个,有很多比你游得快的,早就到了卵子旁边,他们用头部的酶,去溶解卵子周围厚厚的卵透明带。

“而单一一个精子,是做不到的,因此你当年游到卵子旁的时候,只是恰巧是你,不早不晚,结合了卵子。你不是最有上进心那个,也不是最厉害的那个。你只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末了他补充道:“现在你也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我满脸疑惑。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说:“因为你遇到了我。”顿了顿,他又说,“所以你现在也不用那么有上进心。”

那一刻,一向能说会道的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紧紧地拥抱他。

谢谢你,我亲爱的许大夫。

4

后来许大夫拉着我去吃饭。

我:“许大夫,你看这家石锅鱼怎么样?好久没吃鱼了,我有点想吃鱼。”

许大夫点点头,拉着我往石锅鱼店里走。走到一半时,我站住脚,眼睛往左上方一瞟,发现新大陆一般拍他的手,“啊!那边有家海鲜馆诶!我超喜欢吃鱿鱼蛤蜊螺蛳哒!要不咱们去吃那个吧!”

许大夫转动脚步,温柔地说:“好。”

走到海鲜馆面前时,我又停住了脚,眼睛又往左边瞟了一眼。

“哇!是绝味!”我两眼放光,拉着许大夫开始叨叨,“我跟你说哦,我们那破学校,身处郊区!连个绝味都没有!我好久没吃过绝味了!好怀念……要不咱们吃绝味吧。”

许大夫深呼吸一口气,朝我扬起一个海绵宝宝式的微笑,一字一顿地说:“我上星期五去学校接你的时候才给你带了绝味。这才几天?就好久了?”

我:“这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哦?是吗?”许大夫挑眉,“是一日不见绝味如隔三秋,还是一日不见我如隔三秋?”

我一脸震惊,不是吧许大夫,你连绝味的醋都要吃……

果然书上说得对,天蝎男就是爱吃醋还浑然不自知。

由于我脑子里想象贼多,导致我疏忽了面部表情的管理,许大夫见我一言不发面无表情,以为我生气了,于是弯下腰来,捧着我的脸。

“怎么了诏诏……嗯……那既然你决定不了吃什么,我们就一家一家吃过来,直到你吃不下为止好不好?”

我小鸡琢米一样疯狂点头,许大夫牵着我的手松了一口气,确定我真的没生气之后,才捏着我的脸,一脸土匪样说:“来,小妞,给爷笑一个。”

我回他一个海绵宝宝式的微笑。

后来吃饭的时候我问他:“你就那么怕我生气啊?”

许大夫把螺蛳肉喂到我嘴里,说:“我是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没必要为了一些小事吵架。”

我又问:“那要是以后我们因为大事吵架怎么办?你会不会直接不要我了?”

许大夫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说:“诏诏,你就是我生命中最大的事。”

5

周五,许大夫来接我回家。

我想起中午室友给我讲的一个套路,于是扭头对许大夫说:“许大夫,我们做个游戏呗。”

许大夫正视前方,说了个“好”。

“你连说三遍,林则徐姓徐。”说完后我想到一会儿许大夫被套路后的囧样,自己在那儿笑的前俯后仰。

此时,许大夫突然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泼了我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他一本正经地告诉我:“林则徐姓林,不姓徐。”

我:“……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我吗?”

许大夫“哦”了一声,然后配合我说了三遍“林则徐姓徐”。

我:“快问快答!林则徐姓什么?!”

然后,我本来已经不抱有希望能成功套路许大夫。

但是我突然听到从驾驶座传来一声响亮的:“徐!”

我愣了三秒,然后就愉快地发出一连串响亮的哈哈哈。

后来到家之后,宋医生狼狈不堪地跑到我家来避难——一看就是又被哪家的小姑娘看上追杀了。

许大夫在厨房做饭,我和宋医生在客厅看电视,广告的时候,我闲得无聊就给套路了一遍他。结果我太高估这货的智商了!

某人被套路之后发现我哈哈大笑,还一个劲儿的地着我问笑点在哪儿……

我赶紧逃进厨房,逃难之中还不忘跟许大夫分享此事。

最后,在宋医生的穷追不舍之下,许大夫善良地给他重新上了一下小学一年级学的东西,说:“林则徐,林则徐,他姓林,不是徐。”

宋医生听到林则徐姓林的那一刻,石化在了原地。

许大夫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扭过头来告诉我宋医生中考把“林则徐”他老人家的大名写成“徐则林”的故事。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选择题里有一个选项就是林则徐。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得差点撒手人寰。

宋医生恨恨地盯着许大夫,骂了句,“重色轻友!”

6

许大夫一直痛恨我染发一事。

但没办法,我可是仙女,头发上不带点仙气,怎么证明我的与众不同呢!于是,在许大夫第n次将我仙气飘飘的原宿风发色染回黑色的时候,我跟他发了火。

这大概是我们俩第一次真正的吵架。

那天早上,我从床上醒来,照镜子时发现刚染的粉红被他染回了黑色。

我气得脸都青了,转身就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留下一张字条就走人了。

字条内容只有两个字,“分手!”

我知道这样会伤害到他,我也知道他是真的对我很好。但我固执地认为,一个人若是爱我,就得接纳我的全部。

他三番五次不顾我意愿将我的头发染回黑色,我觉得他可能不适合在一起一辈子。

如果他连我这点小爱好都要剥夺,那也没必要在一起互相折磨。

我做事永远这样,决绝又不留余地,说了分手之后,我没有回学校,而是直接买票去了云南。

在云南期间,我气消得差不多了,每天翻开手机看无数遍,等着许大夫给我打电话过来哄我回家。

可整整两天,不仅电话没有,他甚至连短信也没发一条过来。

第三天的时候,我是真的生气了,甚至有些心灰意冷,了无生趣的意思。

我趴在床上,看着窗外的碧海蓝天,听着隔壁宾馆走廊偶尔传来情侣打闹的声音,鼻头一酸,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浸湿了枕头。

那一刻,我想,原来我们的爱情这么脆弱,竟连一次撒娇的分手都能轻易将它摧毁。

但我喜欢他啊,许致洲,我南诏诏喜欢你啊!

你怎么就不能,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呢。

我越想越觉得难过,捂在被子里哭得昏天黑地。哭完后,我想了想,算了,是我爱他多一点,愿赌服输。

于是,我发了一条短信给他:“许大夫,我只是偷偷跑出来玩儿了,说分手的字条是跟你开玩笑的,今天晚上我就回来啦。比心。”

下一秒,我正对着镜子苦恼我红肿的眼眶,突然门铃响了,我以为是来打扫房间的阿姨,就起身去开门,打开门却看见眼睛同样肿成两个核桃的许大夫。

我惊慌失措,下意识地关门,许大夫眼疾手快飞身闪了进来,也不说话,就那么紧紧地抱着我,很用力地抱着,像是要把我揉碎了融进他的身体里。

脖子上突然被一滴湿热的泪砸得生疼,疼到了心里。

我放在身侧的手环住他的腰,吸吸鼻子,委屈地说:“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许大夫亲吻我的耳垂,哽咽着说:“对不起,诏诏。”

后来我从宋医生那里得知,我留下分手字条的那天,医院来了一个棘手的病人,小姑娘才14岁,却怀孕了,加之她还有先天性心脏病,真要做起人流手术来十分危险。

那天晚上,宋医生和许大夫一起回家,宋医生先他一步看到了桌上的字条,顾及小姑娘的事情,宋医生为了不让他分心,于是跟他说我学校有事情,这两天要在学校好好复习。

许大夫本来就因为小姑娘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宋医生这么一说,他也就没怎么在意。

后来小姑娘的家属听从建议决定让小姑娘把孩子生下来,宋医生这才把我写的字条拿给他看。

看完之后,许大夫立马打开手机,定位到我的位置,然后火速打了飞的过来。

嗯,通过此次事故,我得到一个教训——千万不要收男朋友送的手机!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手机在到你手里面之前被人干了些什么!

这个衣冠禽兽,竟然在手机里安追踪器!欺负人不懂高科技是不是!

7

上次染发风波过后,我和许大夫感情更甚。但对他不让我染发一事,我还是充满了疑问,然后在我的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我偷偷摸摸找到了宋医生。

我:“宋医生我问你个问题,为什么我们家许大夫不喜欢我染头发?”

宋医生摇头晃脑假装思考片刻之后说:“大概是因为你脑子不好吧,染发伤脑子。

“依你这智商,再染几次可能就变成智障了,老许这是为了你好啊,你就体谅一下他的良苦用心,别再去发廊瞎折腾了。”

我微笑着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拿出来,手里端着一盆满是橙色颗粒的多肉,据说是宋医生花了好大的时间从花鸟市场淘回来的。

我拿着多肉在他面前晃了晃,做无声的威胁。

宋医生一看到他的宝贝多肉被我拎在手里,随时有可能飞向地面,整张脸都写满了惊恐,他看向我的眼神仿佛在控诉我这个“恶毒的女人”。

最终,在我的威逼利诱下,宋医生终于说出了实话。

不过这个实话我不太爱听就对了——据宋医生说,我经常染发对脑神经造成了损伤,导致我身体缺钙严重。

我记得他跟我说完这些的时候还补了一句,“你难道就没发现你身高矮得离谱吗?”

闻言我暴怒,朝他吼:“大哥我153啊!很矮吗?!那不还有人一米四几嘛!”

宋医生从我手里抢过多肉,一脸嫌弃地说:“是有一米四几的,不过我从来没见过父母都是170以上,生个女儿却150的。”

好吧,他这刀补得我竟无言以对。

此时,许大夫从外面回来,手里端着一杯牛奶。宋医生看到后,再次补刀,“我说老许,你就别浪费资源了,你看你家这位小朋友喝了一年多的高钙牛奶也没见着她长高啊。”

许大夫看了我一眼,我立刻幽怨委屈地看着他,希望他替我怼回去。许大夫视线下移,然后说:“身高是没长,但是其他地方长了,也不算浪费资源了。”

闻言宋医生也往我胸部瞟了一眼,然后点头附和,“还真是那么回事。”

我一把捂住胸,“你们俩流氓啊!”

8

还是关于染发一事。

某一天我终于觉醒——染五颜六色的头发伤身,难道染黑就不伤了吗!

反应过来这点之后,我得意洋洋地跑到许大夫办公室去,希望今日与他一番唇枪舌战能彻底抢回我染发的决定权。

结果许大夫抓着我说了一通“他是如何千辛万苦的找老同学学习自制染发剂,又是如何跋山涉水亲自去集市里挑选用材,然后怎样日以夜继地锻炼制剂手法,最后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完成了黑色纯天然染发剂”的故事。

听完后,我哭得稀里哗啦,抱住许大夫的大腿,感激涕零,“许大夫,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小女子此生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许大夫拍拍我的背,说:“准了。”

我仰头,“你说啥?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许大夫扬起微笑,低头附在我耳边说:“我说,本大夫准了。准你以身相许来报恩了,这回听清了么。”

我懵懵地点头,“听清了。”

此时,宋医生从旁边经过,摇头感叹道:“头一次见着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的傻子。”

我立马反驳,“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宋医生毫不在意,端着他的多肉往窗台走去,“你别误会,我说的是老许。”

我……

欺负我在医院单枪匹马没朋友是吧?

嗯……后来我听某小护士说,那个让我感动得一塌糊涂以至于以身相许的染发剂不过是许大夫请他从事中医制药方面的老同学帮忙做的而已。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欲擒故纵将错就错玩得这么溜。

9

室友小美感冒严重,我主动请缨陪她去医院看病。

路上我突然想起和许大夫的第一次见面。

那是大一那年的寒假,我为了防止回去长膘,于是留在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店打工。

有一次,我陪打工认识的小姐姐去医院做人流。

我们俩局促不安地坐在豪华的vip病房,等待着主治医生的到来。

主治医生就是许大夫,他穿着白大褂,拿着本子走进来,然后就直勾勾地盯着我,我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不由得摸出镜子照了照……没有脏东西啊。

“医生,您老盯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许大夫说,然后走到我边上,牵着我就往外走。

紧接着,我被送进无数个地方。

验尿验血等一系列工作做完后,他将我送到了B超门口,说:“你的报告里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你再进去检查一下。之前的结果有可能是误诊。”

我当时就懵了。

感情他以为怀孕的是我?

我当时真是怒不可遏,差点动手撕了他的白大褂,再一脚揣破他的眼镜。

但一想到他是主刀医生,要是一会儿他因为我的无礼而故意报复路春夏,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

于是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理了理我刚染的仙气飘飘的梦幻紫头发,抬头微笑道:“许医生,我想您误会了。怀孕的是病房里的另一位小姐,不是我。”

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着“哦”了两声。

之后,为了报复他戴有色眼镜看我,我借路春夏术后调理一事理所当然地问他要了电话号码。再之后就是我接二连三的骚扰和捣乱。

结果一来二去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看上我了,然后……我就被许大夫用一只冰激凌给收服了。

现在想想挺不值的,最起码要两只冰激凌才行啊!

10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五下午。

由于晚上有社团联谊活动,室友便抛弃了我一起逛街大扫荡去了,留下我一个人苦哈哈地在校门口等许大夫。

左顾右盼之间,一对老夫妻走到我边上,老爷爷对我说:“小姑娘,我们来学校找工作,结果没找到。奶奶饿了,我想给她买点东西吃……”

他言语恳切,词句之间都透露着囊中羞涩的意味,我懂他是要我帮助他们一下。

超市就在马路对面。

我看了看二位老人裹得死死的破旧棉服,眼神闪了闪,最终将攥在手里的钱重新放回了口袋。我对老爷爷说:“爷爷您在这儿稍微等我一下,我去对面超市给你们买点东西。”

说完我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跑过了马路。

走到对面时,我回头,老爷爷挽着老奶奶的手走向另一个人,看到这一幕,我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这大概是我在超市逗留最短的一次了。两分钟之后,我端着两盒热气腾腾的泡面,提着一袋饼干零食,跑回马路对面。

那对老夫妻却不见了人影。

“饿了?”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回过头,眼眶微微湿润。

车上,我告诉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许大夫摸摸我的头,安慰道:“没事。”

回到家时,我发现宋医生又跑到我家来蹭吃蹭喝了,唠磕的时候,宋医生说:“诶诏诏,你最近有没有在你们学校附近看到一对老夫妻?说找工作没找到暗示你给点钱吃饭的那种。”

我点头,说:“下午刚刚遇到。”

宋医生连忙紧张兮兮地问我:“那你没给他们钱吧?”

我摇头,“没有。”

宋医生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我跟你说那对老夫妻是骗子,前段时间老在我们医院门前晃悠,听人说最近转移战场跑到你们学校去了。”

我:“哦。我买了一袋零食准备给他们来着……”

一个抱枕飞向我,宋医生揶揄道:“看不出来你还蛮有头脑的啊。”说完后,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薯片,又看了看茶几上的一袋零食,“所以……你这是没送出去?”

我:“嗯,等我买完回来那对老夫妻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我看了半天连个背影都没看到。天知道我才离开几分钟而已。”

后来学校广播了我才知道,原来那对夫妻进了学校,被骗的学生高达一千多人。

我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读高中的时候,我一个月两百块钱的生活费,星期天出去玩,路上也遇到了一个小男孩,谎称和哥哥在附近吃粉,但是身上忘记带钱了,让我给他五块钱粉钱。

小男孩很小,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年纪,我心下一动,就准备拿钱给他,钱掏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身上没有零钱,只有一张红色和两张五十。

我拿出五十给小男孩,跟他说让他去把粉钱付了再把钱找给我。小男孩乖巧地点头,并说了句“谢谢姐姐”。

但小男孩没有回来,我像个傻子一样在原地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来还因为肉疼我的五十大洋,在马路边嚎啕大哭。

所以从那之后,但凡看见此类人,我都会直接到附近买一些吃的给他们。

11

我一直怀疑我不是亲生的。

不止因为极其不协调的身高。

而是——我特么从小到大活得就像个孤儿啊!什么穷养男富养女在我爸妈眼里那都是狗屁!他们觉得生下我就是一个累赘!

比如昨天,我看了一部韩剧《妈妈别哭》,全程哭的是稀里哗啦泣不成声啊,于是我就打了个电话回家。

嘟——

切断。

我以为是那边信号不好或是出现什么问题了,于是又拨了过去。

嗯,又被切断了。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我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我爸发来的,内容如下:“死丫头这么晚打电话干什么!你妈睡着了,你要是把她吵醒了我告诉你,下个月你生活费我就拿去给你妈买衣服了。”

你们看看!这么绝情的话,像是个亲爹说的话么?

这还不算什么。

第二天早上,我发微信跟我妈说:“妈,我想你了。”

结果我妈回了一句,“你别想我。”

我发了个黑人问号脸的表情过去。

我妈说:“还没到月底。”

然后……我有幸第无数次看见了红色感叹号。

我看着备注上的亲妈两个字,内心一度很绝望……

谁来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12

被亲爹亲妈如此嫌弃。

悲愤之下,我去找许大夫诉苦,涕泣涟涟,语不成句。

许大夫拍拍我的背,说:“没事,我爸妈脾气很好,尤其是待儿媳妇就像亲闺女似的,等你毕业了,咱们结婚,到时候你就能感受到一种热切的母爱和父爱了。”

我拿纸擦了擦鼻涕,抽泣着说:“那要是他们也嫌弃我怎么办啊?”

许大夫将我安置在沙发上,然后起身去给我热了瓶奶,“那我就带着你浪迹天涯去,你不是一直嫌我不够浪漫么。”

我破涕为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傻乐,却没想到他为何没告诉我“不会,我喜欢的我爸妈一定会喜欢”,而是说要带我浪迹天涯。

原来我被婆婆嫌弃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么。

13

我一直觉得我跟许大夫差的那五岁是个十分遗憾的差距。

我觉得要是我们同龄的话,说不定就能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校园爱情,穿着校服,像个侠侣一样游走在整个青春里。

然后,为了弥补我的这个遗憾,我特意多买了一套学士服,但——我不确定许大夫能不能忍辱负重地穿上它。

毕竟要让一个外表随和实际上傲娇无比的天蝎座许大夫穿上这个土到掉渣的学士服是一件比杀了他还要艰难的事情。

不过没关系,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早就下好了套等许大夫来钻。

早在毕业照的前一天,一向下不了厨房的我,在毁掉半个厨房之后,终于在一片狼藉中端出两道可以称得上是中国国粹的菜来——西红柿炒鸡蛋和西红柿鸡蛋汤。

许大夫回家来看到我竟如此贤惠,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好吧,实际上是我把剁椒当成番茄酱放了,但这也不能怪我啊,谁让它们俩长得那么像。

虽然出了点小差错,但我作为一个地道的山城妹子,对这个辣椒番茄炒蛋的味道,还是挺喜欢的。只可惜,许大夫似乎有些无福消受。

吃了我的饭之后,许大夫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对我说:“诏诏,你以后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就直说,反正咱们迟早是一家人,你就不用贿赂我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桌子上还剩下一小半的一菜一汤,说:“如果这算贿赂的话。”

我两眼放光,心想这顿饭真是没白做。然后我就委婉地表示了一下,我想跟他一起拍一套具有纪念意义的毕业照的想法。

许大夫点点头,问我:“怎么个有纪念意义法?”

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索性直接把学士服扔给他,然后立马跑回房间,发短信给他:“我想让你穿上这套衣服陪我一起拍毕业照!”

接下来,我听到了屋外的脚步声,一点点向我靠近,脚步声停在与我一墙之隔的门外,紧接着我听到他说:“诏诏,你开门。”

我抵着门,小声说:“我怕你打我。”

一声轻笑过后,许大夫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我低头想了想,大概有十来次了。但念在我们相恋三年多的份上,我就四舍五入算他十次吧,于是我大声告诉他:“十次!”

许大夫大概是愣住了,我正准备提醒他我每次生病时他强行给我打针的事情,就听到他说:“诏诏,你再不开门,这衣服我明天就不穿了啊。”

闻言我立马开了门,然后开了门之后的事情,就有点少儿不宜了。

14

第二天,许大夫果然说话算话穿上了黑不溜秋还有点不合身的学士服。

那天阳光灿烂,我如完成夙愿了一样,笑得脸都快僵了,整个学校都是我四处乱窜的身影。

拍得差不多的时候,许大夫突然跟我说要带我去个地方,还神秘兮兮地给我戴上了眼罩。

在他牵着我的手走过一阶比一阶低的台阶的时候,我心如小鹿乱撞,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作为一个专业玛丽苏文的写手,我深深预感接下来会是一场求婚大戏。

这么一胡思乱想,我的手心就开始冒汗了,然后我试图抽回手擦擦汗,无意间摸到宽大的学士服,心又凉下去几分——

毕竟没有人穿着学士服求婚的,就连《我的早更女友》里面,周迅向男主求婚,也是换上了婚纱的。

走到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我开始慌了,扯了扯许大夫的衣袖,问他:“你要干什么啊?”

许大夫凑到我的耳边,说:“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悦耳动听的音乐前奏响起,我的眼罩被许大夫揭开。

是学校礼堂。

台上铺满了鲜花,背景图片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一头绚烂的梦幻紫头发和身穿一袭白大褂的许大夫在B超门口对视的照片。

时隔多年,我再看当年我们的相遇的那一刻,仿佛我们天生一对,一旦遇到,就不该分开。就像两块相互吸引的磁铁,一旦相遇,就义无反顾地要拥抱,一旦拥抱,就是一辈子。

我眼睛红红的,眼泪挂在眼眶边上摇摇欲坠,许大夫手中拿着话筒,突然开始唱歌。

我抬眼望向他,眉目如画,深情款款,穿上学士服的他,似乎将我们之间那蹉跎的五年岁月融化了。

“我们绕了这么一圈才遇到,我比谁都更明白你的重要,这么久了我就决定了,决定了你的手我握了不会放掉,只要你的肩膀依然让我靠……

“因为我要的我自己知道,只要你依然愿意靠在我肩膀。”

许大夫从来不在我面前唱歌,没想到他唱歌居然这么好听。当时我不知道怎么了,一瞬间忘了他是打算求婚,然后我就一把抢过话筒,接过来唱了下去……

身后传来零零散散的笑声,我回头,看到室友和几个玩的好的朋友坐在下面、铺到礼堂门口的红毯,和一地芬芳馥郁色泽绚丽的话朵,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境地之中。

但我话筒都抢了,也不能不唱,于是只有硬着头皮唱了下去。

一首歌唱完后,许大夫看着我,单膝跪地,“诏诏,嫁给我吧。”

我点头,脸上飞起两团红晕,许大夫轻轻牵过我的手,在我的无名指上,戴上了属于他未来妻子的戒指。

然后他带着我走过了一片美轮美奂的鲜花锦簇的红毯,

他说:“诏诏,以后和我一起走的日子,都会像现在一样,繁花似锦。我保证。”

15

有一次我和路春夏逛街,路上听到一段很熟悉的旋律,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这首歌。

直到歌手一开口,我才反应过来这是许大夫向我求婚时唱的那首歌。我用手肘捅了捅路春夏,“诶,春夏姐,你知不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啊?”

路春夏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问:“我听说这是老许前段时间向你求婚时唱的歌啊,怎么?你竟然不知道叫什么?”

我老老实实地点头。

路春夏立马翻了一个销魂的白眼给我,“我怎么还听说当时你还抢了话筒来唱了呢?”

我解释道:“我只会哼两句。”

后来路春夏对我百般羞辱、刁难、挖苦之后终于告诉了我这首歌的名字——《遇到》。

当时我就搜了歌来听,然后我发现,这居然是当年我追了一整个青春的电视剧《恶作剧之吻》中的歌。

但在我还在感慨青春的时候,路春夏凑过脑袋,过来看到歌名上的“湘琴与直树之《邂逅》主题曲”字样,立马笑得前俯后仰。

嗯,一点都不夸张地说,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等她笑够之后,我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笑点在哪儿?”

路春夏挺直腰杆,作古代夫子样,说:“不得不说这许致洲挺会选歌的。你看啊,江直树和袁湘琴是智障学渣配高冷学霸。你和许致洲也差不多了,唯一的差别就是,你们俩是脑残学渣配假温柔医生。”

她说得此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阅读指南:

第一篇:《诏诏致命:大概这就是天蝎男吧》

第二篇:《诏诏致命:婚姻进击战》

第三篇:《诏诏致命:嘿,我要嫁给许大夫了》

第四篇:《诏诏致命:此物最相思》